从一名普通的家庭主妇,到欧美艺术圈关注的艺坛新秀,51岁的爱尔兰艺术家⽇内瓦·费吉斯(Genieve Figgis)用了十年时间。
4⽉15⽇至6⽉4⽇,⽊⽊美术馆(798馆)迎来爱尔兰艺术家⽇内瓦·费吉斯在亚洲的⾸次美术馆个展。在这场名为“抓⻢派对”的中期回顾展上,呈现了艺术家职业⽣涯早期⾄今的40余幅画作,其中包括一些创作于2023年的新作。
(资料图)
你能看到一位奇思妙想的女性艺术家,如何在强手云集的世界艺术圈内突破重围,以她独有的带有黑色幽默意味的现代绘画风格,讲述属于她的故事。
在艺术家的作品中,时常能看到18世纪的人物,他们或是声名显赫的皇室贵族成员,又或者是上流社会的名流权贵,这些人物总是出现在宏伟而豪华的贵族宅邸中,无论是婚礼、晚宴、节庆,或是在大自然中宴饮、郊游,都透出欧洲洛可可时代的美学和贵族式的悠闲享乐。
展览中一幅创作于2020年的《恭候》,很能代表艺术家的画风。富丽堂皇的舞会大厅,一群身着18世纪华服的人簇拥在一起,色彩甜美,缤纷艳丽,让人想起艺术史上的经典作品瞬间。但每一张脸看过去都充满惊骇,不是两个幽灵般的双眼,就是一团模糊不清的色块,或是一副骷髅面孔。甜美的洛可可风格叠加诡异而恐怖的幽默感,制造出强烈的视觉刺激,使她一跃成为欧美画坛上极具辨识度的新秀。
从小镇主妇到艺坛网红
展览现场,色彩明快的墙壁与地面,展厅中央悬挂的水晶灯,都与费吉斯绘画中的世界对应。展览以六个单元呈现艺术家反复描绘的主题和场景。
年过半百的费吉斯,最初是以Twitter网红的身份被纽约艺术界关注。在那之前,她是一位平凡的母亲和妻子。
费吉斯出生在都柏林,结婚很早,21岁就生了大女儿,定居在都柏林郊区的小镇上。
她是欧洲社会常见的“小镇主妇”,住在环境清幽的镇上,主要生活内容就是养育几个孩子,操持家务,几乎不需要与外界打交道。她平日喜欢画画,从事与美术相关的创作。直到30岁后,绘画与她的生命才开始发生真正的关联。
在孩子们进入幼儿园和学校后,费吉斯申请就读爱尔兰戈里艺术学院。白天,她把孩子们送到学校,自己赶到都柏林上课。就这样一边兼顾家庭,一边用四年时间拿到美术学士学位。她拿到爱尔兰都柏林国家艺术设计学院美术硕士学位的时候,已经40岁。
硕士毕业后仅一年,她的画作被嗅觉灵敏的理查德·普林斯(Richard Prince)在网络上发掘,后者购买了一些她的作品,并把她推荐到纽约艺术圈。
费吉斯暗黑、诡异而奇妙的浪漫主义画风立刻吸引美国评论家关注。有人爱她笔下梦幻的桃红色调和浪漫奢侈的场景,以及甜腻如冰淇淋般的笔触;有人则被她画中如幽灵般的眼睛深深震撼,那些眼神意味着挑衅、嘲讽与蔑视。
费吉斯曾说,她希望用作品去揭露权力背后的丑陋,那些充斥着灵异感的鬼魅肖像画,是她对传统审美发出的挑战,与委拉斯凯兹、莫奈、克里姆特等大师的作品形成鲜明对比。
就像艺术圈很多一夜成名的故事一样,费吉斯从隐匿于网络的网红,突然变成纽约艺术圈新贵,作品价格迅速飙升到六位数,并被多家美术馆纳⼊馆藏。
凄美的惊悚
如今,费吉斯的画展在世界各地举办,从纽约、伦敦、巴黎、布鲁塞尔、都柏林、哥本哈根直至北京。但艺术家本人从不参加自己画展的开幕式。
在解释为什么很少面对公众时,费吉斯说,“当我看到自己的作品时,会感到尴尬。这就像一些演员不看自己出演的电影,这是一样的事情。”
她依然住在风景如画的郊区,孩子们都大了,她有更多时间创作。每天,她开车15分钟前往画室,画室旁养着绵羊和奶牛,旁边是绿色的田野与山庄,远处是波光粼粼的大海。
费吉斯并非出身于艺术家庭。她的母亲做了一辈子家庭主妇,父亲是木工,开了一个工作室,热衷于制作各种蜡制的小雕像,家里缺什么家具,父亲就动手做一件。
受父亲影响,费吉斯中学时代就学会了木工,还做过潜望镜。从小爱画画的她,总把周围人当作绘画对象,以他们为角色创作小漫画。当她婚后有了孩子,便把对美术的热爱扩展开,当孩子的学校戏剧课有需求时,她参与制作戏服和舞美设计制作。最终,热爱驱动着她回到大学,攻读美术学位。
“说真的,人们总是认为我来自精神病院。”费吉斯曾说,对一位家庭主妇而言,想要重新回到大学,选择绘画,是件异想天开的荒唐事。但她控制不住头脑里那些天花乱坠的想法,她从小就喜欢18世纪的服装、历史和绘画,想用绘画来探索不同的历史时期,完成自己的梦想。
她研究古典艺术⼤师的画作,把委拉斯凯兹的《宫娥》、弗拉戈纳尔的《秋千》,克利姆特的《吻》等艺术史经典作品拿来改编,她用音乐里的“翻唱”来形容这种改编——大师之作在她笔下重新幻化出截然不同的风格。
从她的绘画中,能看到一位爱尔兰女性自幼在乡间生活的痕迹,以及爱尔兰天主教的影响。她喜欢文学,最爱王尔德与爱伦坡,喜欢爱伦坡在凄美的惊悚中写尽人类灵魂深处的善恶纠葛。正因如此,抽象与具象、恐怖与幽默在她的作品里找到奇妙的平衡。
费吉斯常将画布平铺于低矮的桌⾯或地板上,将稀释的丙烯颜料泼洒上去,用重⼒替代画笔使颜料在画布上流动、蔓延、凝结。自然流动的颜料,让她画作里的扭曲、怪诞与鬼魅,形成一个个噩梦般的华丽场景。
她的绘画让观众置身一个纷乱的世界之中,既像是电影场景,又像是派对现场。在展览现场,策展人在布展时,尤其加重了这种“镜像游戏”的感觉。
费吉斯坦言,跟很多小女孩一样,她从小就喜欢奢华的上流社会、皇室的舞会氛围和庄重完美的仪式,但成年之后,她才知道,那个财富和权力的时代并非完美,尤其对于女性来说,18世纪的服饰意味着凝视和约束。
作为女性艺术家,她用作品再现18世纪的辉煌和精致,但也对其进行反思,“虽然我们距离18世纪只有几百年的距离,但他们似乎来自另一个世界,我们能从历史中学到什么?这很有趣。这是我需要一步一步解决的问题,就像一个巨大的液体谜题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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